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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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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知搖跟著劍穿過藤蔓遮擋的簾, 踱入一處洞穴。

本不想回覆雲行這話,但聽到後面,她眼底微微驚詫, “七情六欲恢覆?還可以恢覆嗎?”

“先剝七情六欲,而後拔除情絲,便終入無情道,我猜想,我情絲未除, 七情六欲會因此重新發散生長。”

柳樹居內,雲行坐在矮案前, 手指輕撓如願的腦袋,聽著如願舒適的發出呼嚕聲,眉眼逐漸柔和。

聽著他這麽說,知搖腦海中莫名閃掠過一截片段。

雲行在她身下, 雙手掐著她腰肢用力下按, 喉頭溢出一聲又一聲沾染著汗水、類似痛苦又有些爽感的悶哼。

畫面太過香艷, 幸而也只是閃過一個片段,知搖呼吸灼熱了一瞬, 很快恢覆正常。

不敢想, 要是七情六欲恢覆, 那種時刻,他會是何種模樣。

害怕旁邊帶著雲行神識的佩劍察覺到什麽, 她稍稍離了那劍,往旁邊靠了靠。

“此地你不熟悉,不要跟我拉開距離, ”雲行的神識還是察覺,朝她身邊靠來, “小心腳下。”

洞穴內黑暗,知搖視覺受限,感覺那劍貼靠過來,慌忙之下伸手一推,卻聽得佩劍內傳出雲行一聲不自然的悶哼。

這回怕是碰到了什麽不得了的部位。

“你沒事吧?我什麽都看不清。”

“沒事,只是神識而已。”

劍身微微亮起柔和銀光,將知搖腳下路照亮,“跟著我,就快到了。”

穿過逼仄溶洞處,前方忽而豁然開朗,上方出現一個缺口,明月恰好從缺口處照耀進來,落入中央一池幽潭當中。

潭水上面雲霧繚繞,被月光照成乳白色,上下起伏。

佩劍飄過知搖身側,懸浮在潭水之上,發出一聲聲有節奏的嗡鳴,水面跟著震顫起細小波紋,漣漪圈圈朝著四面邊緣擴散,像是燒開水般,知搖瞧見,從池水底部有點點光亮逐漸朝上泛起。

是幽藍色的,從丁點熒光,逐漸變為拳頭大小,還會靈活的左右游動,似星辰倒懸。

“這是什麽?”

知搖說話之間,頭頂那一塊缺口被佩劍略微施法堵住,洞穴內伸手不見五指,唯有眼前那一汪池水中逐漸泛上游動的藍色熒光。

“魚?”

“準確的來說是祈願魚。”

黑暗中有冰涼的金屬感貼上手臂,雲行的聲音自那金屬中徐徐道出。

“祈願魚?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新鮮。”知搖伸了手入水池中。

“祈願魚難得一見,世人便賦予了祈願魚一點特殊意義,比如,相愛的兩個人見到祈願魚之後,會白首終生。”

“果真是旁人賦予的意義,聽著就夠虛幻。”

“是虛幻,但我覺得,你想經歷很多新鮮的事,那麽這祈願魚的意義在這一刻就不再虛幻。”

知搖手指在池水中攪動,聞言稍稍停頓,借著微弱的熒光看向身旁筆挺的佩劍。

“為何這麽看我?”

還是被察覺到了。

知搖手指輕點上一尾祈願魚,感受滑膩柔軟的觸感在指尖溜走,“在想師兄七情六欲恢覆時,還會不會是現在這樣。”

“對你,輪回轉世亦不變。”

“師兄,”知搖從袖中抽出一張符篆,“我新玩弄出來的符篆,還沒有人看過,你想不想看?”

“若是第一個,自是要的。”

“那不是第一個呢?”

“那告訴我第一個看到的是誰,然後再給我看。”

知搖有些想笑,眼底淌過狡黠明光,“師兄要知道第一個看的人是誰作甚?”

“想知曉是男是女。”

“若是男?”

“瞧瞧他有何過人之處。”

知搖盈盈一笑,將符篆夾在指尖,“除卻師兄之外,無人註意的到我,師兄始終都是第一個看的,放心吧,瞧好了。”

一道靈力註入符篆,朝著虛空一拋。

絢爛光芒登時在黑漆漆的山洞中炸裂開來。

只見光,不聞聲。

“這是那日人間的煙火?”

知搖坐在水池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煙花炸開,“對,應當很難見到,我研究了一紙留影符,將畫面保存下來了,就是可惜,沒有聲音。”

她偏頭看身側冷冰冰的佩劍,“不過這樣也算是個宴會,就我跟師兄二人的小型宴會。”

宴會怎能少的了瓜果點心,知搖伸手又在玄機袖裏摸索。

那冷冰冰的劍忽然貼靠上來,劍柄抵著她的眉心。

玄鐵做的劍鞘,貼在肌膚的剎那好似冰塊落在膚間,激地知搖下意識想後退。

感覺雲行應當是想說什麽,但他就這麽抵著她眉心,什麽都沒說出口。

好半晌,那頭傳來一聲夾雜幾分無奈的嗓音。

“讓你等著此間事了,倒是我先按不住了。”

知搖被劍柄逼的身形後仰,伸手將劍撥開,“慢慢來就好……”

回頭又問,“這祈願魚能吃嗎?”

*

回到符修峰時,燈火盡滅,師兄師姐已經歇下。

反觀其他峰上,燈火通明,一派生機熱鬧。

知搖從雲行佩劍上跳下,“明日我會在符修峰好好待著,師兄不必擔心。”

佩劍前後晃悠一下,似是點頭。

知搖轉身進屋,關門剎那,見那佩劍才化為流光遠去。

用靈力點亮夜明珠,從那錦囊中取出一顆飴糖放入口中,打算歇息,嘗試能否將昨夜的夢再做完整些,才將躺下蓋好被子,就聽到旁邊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許是孟文州回來了。

知搖本不想理會,但聽孟文州的坐騎聽心叫喚的厲害,害怕有個萬一,還是披上袍子起身。

輕輕躍上院墻,看孟文州的屋內並沒有亮著光,她嘗試輕喚幾聲,但仍舊沒有回應。

剛剛那動靜絕不像是沒人的樣子,莫非是遭了賊?

知搖左看右看,抄起一塊磚頭藏在身後,從墻頭處悄然躍下,貼著墻壁小心翼翼靠近門。

門是半掩著的,闔開一條縫隙,風一吹,那線縫隙逐漸變大。

果然進了賊,知搖暗道。

一手攥緊磚頭,一手捏了禦風符跟傳音符,隨時準備跑路聯絡杜淩萱跟劉伯山。

伸手輕柔的按上門框,稍一用力推開,內裏飄出來淡淡血腥氣。

知搖眉頭輕蹙,察覺不對轉身欲走,門內猛然伸出一只手,將她手腕扣住,蠻橫的拽了進去。

天旋地轉,被人緊緊鎖制在身下,那血腥味愈發濃郁。

“誰?”

低沈森冷的嗓音,仿佛玄冰刀子架在知搖脖頸。

若非是熟悉的音色,知搖只怕現在一板磚已經條件反射的拍了下去。

“文州師兄,是我。”她因緊張而呼吸發緊,感覺面頰上滴淌了一滴黏膩溫熱,“你……受傷了?”

聽到她的聲音,鉗制著她的力道緩緩放松,聽得一個響指,屋內四方夜明珠幽幽亮起,照亮了四下與二人。

孟文州懸於知搖上方,雙手撐在她左右兩側,手臂上白底的袍子被利器劃破,洇染開刺目的紅。

“是你……”

孟文州一手稍微用力,從她上方起身,捂著手臂朝著矮案前踱去,抄起上面擺著的紗布傷藥,隨意給自己上著藥。

“夜裏不要隨便去一個沒開燈的屋子,很危險。”

“我聽到這邊有動靜,以為你屋子裏進了賊,所以過來看看……”

“我這屋子有什麽賊可以偷的?再無非就丟些東西罷了。”

“若萬一丟了對你很重要的東西呢?”

孟文州咬著紗布一頭,跟著手上一使勁,將傷口包紮緊,回頭笑覷著知搖。

“我這一生,除卻命重要之外,其餘什麽都不重要,你不是嗎?我瞧著你也惜命的緊。”

知搖並不否認,點點頭,看他包紮的淩亂、堪稱簡陋的傷口,無奈嘆息一聲,走上前坐在他身旁。

“這樣包紮傷口,等好了就是一條醜陋的疤。”

“醜陋的疤對男子來說,不是什麽恥辱。”

既然他這麽想,知搖便將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站起身,“那我回去休息了,文州師兄受了傷也早點休息。”

言罷,當真一步步走到門前。

“等一下!”

孟文州眉頭蹙起,看知搖又轉過身來迷茫看他,將包紮的手臂緩緩擡起,嘴裏咕噥說,“傷疤好看點,也沒什麽壞處。”

知搖看了他一眼,又提步回來,“欠我一個人情哦。”

“什麽欠你一個人情?剛剛你怎麽沒說?”

“剛剛是看在同門情誼幫忙,現在是你開口求我幫忙,不一樣。”

“我求你……”孟文州險些氣的暈厥過去,擡手握拳敲了敲眉心,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伶牙俐齒……行,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知搖露齒一笑,撕開他衣袖,清理傷口、止血、包紮。

“師兄怎麽受傷的?傷的還挺深。”

“跟上回說的那個人動手了,我傷的深,他比我還慘。”孟文州嗤了一聲。

“他傷的多深?”

“得臥床修養一段時日吧,我這劍傷還是我大意了,讓那小子先行發難導致的,否則他碰不到我一根毫毛。”

他稍一垂眼,就能看到知搖專註給他包紮的模樣,長睫卷翹,面龐白皙,如墻角散發的夜明珠那般。

指尖柔軟,似是怕弄疼他,動作很輕柔。

活了這麽些年,他還從未被人如此溫柔對待過,竟也不知,被人溫柔對待的感覺如此美好。

夜明珠的微光搖晃,他眼前不禁跟著有些恍惚。

“是是是,還是文州師兄厲害。”

知搖包紮好傷口笑著起身,“傷口別碰到水哈,如果還需要幫忙換藥我若在的話可以幫忙,你也可以找其他師兄師姐。”

她打了個哈欠要走,這回才邁出一步,又被他叫住。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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